第 19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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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9 章
方寓寧一瞬間繃緊身體，腦袋頓時一團亂麻，連沈赫行什麽時候給她打完的耳洞都不知道。
“剛剛你頭發掉下來了。”沈赫行道。
“噢……”方寓寧忙不疊捋了幾下頭發，欲蓋彌彰地想要遮掩臉上的潮紅。
好在沈赫行似乎沒註意到她的變化，只默默收拾好垃圾，順便提醒：“現在天氣熱，你耳洞要註意好消毒。”
方寓寧指尖觸了下耳垂：“嗯，明天我去買瓶酒精。”
沈赫行點頭，隨即拿起電腦，進了醫生辦公室。
方寓寧跟著他進去：“師兄，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做嗎？”
沈赫行按下筆記本電腦的開關鍵：“目前沒有，說起來好像很多年沒安排過實習生值班了，你們這一屆又開始了？”
“是啊，說是什麽為了鍛煉我們的臨床能力。”方寓寧拿出平板和資料書，“那我自己學習啦。”
“等等，”沈赫行將手機遞給她，屏幕上是外賣平臺，“想吃什麽？自己點。”
方寓寧知道有值班時上級醫生請下級醫生吃飯這個傳統，可是她什麽都沒做，不好意思接受：“不用師兄，等會兒我隨便吃點就行。”
沈赫行：“一頓飯而已。”
方寓寧抿了抿唇，接過手機，搜了一家相對便宜的店，沈赫行見了道：“這家店很難吃，換一家行嗎？有家泰國菜味道不錯。”
方寓寧當然沒什麽異議：“好呀，那師兄你點吧，我沒吃過泰國菜，不知道哪些好吃。”
“行。”沈赫行點了幾個菜，很快外賣便送到，他值班不方便離開病區，便由方寓寧下樓拿。
沈赫行點了冬陰功湯、咖喱牛腩、烤豬頸肉還有炒空心菜，每一樣都令人食指大動。
方寓寧洗完手擦幹凈水：“師兄，會不會點太多了？我們就兩個人。”
沈赫行揭開米飯蓋子，輕笑一聲：“值夜班耗體力，多吃一點。”
吃完飯，他們收拾好垃圾，方寓寧繼續覆習，沈赫行則是打開醫院系統，時不時輸入些字句，搜索著什麽。
方寓寧看完課，側過頭，恰好瞧見沈赫行神情專註的側臉，她看了一會兒不明所以：“師兄，你這是在幹什麽？”
“收集數據，做科研。”沈赫行閉上眼睛，仰頭捏了捏鼻梁，周身縈繞著成年男性特有的、帶著沈穩感的疲憊。
“這麽辛苦？”方寓寧的眼神透著憐憫，“連值班都要抽出空來搞這些。”
沈赫行喉嚨幹澀，說話的聲音有些許沙啞：“沒辦法，我們這行，就是要把一切能利用的時間都利用起來。”
他又看向屏幕：“不過最近確實太忙了，等過兩天看看能不能請個人來幫忙。”
今晚的夜班倒還算平靜，再加上二人關系已經熟稔，導致過了很久，他們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——
醫生值班室只有一張上下床，而且上鋪通常被醫生用來放各種東西，上面的床單已經很久沒換過了。
所以，能睡的床，只有一張。
況且，男女有別，就算是兩張床都能睡，兩個人也不可能躺一個房間裏。
方寓寧有些尷尬：“那個……師兄，你睡床吧，我就坐辦公室裏覆習就行。”
沈赫行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：“師妹，你是在看不起我嗎？”
“嗯？”方寓寧不解。
沈赫行看她不開竅的模樣，終究是忍不住，敲了下她的額頭。
“我是一個男人，還是你師兄，怎麽可能讓你一個女孩子在這兒幹坐一晚上，自己跑去床上睡覺？”
他點開醫院系統，又打了個電話後說：“沒事，你去睡，不用有負擔，估計急診那邊等會兒要來叫我上手術了。”
方寓寧捂著額頭，懷疑他在讓自己寬心：“你怎麽知道？”
沈赫行指了指電腦屏幕，上面每一個長條都是急診手術的進度。
“他們現在這臺估計要做到十一點，我剛剛給三病區的護士打電話，他們說值班醫生已經被叫走了，那麽下一個被叫的就是我了。”
方寓寧問：“你們輪換著來啊？”
“是啊，”沈赫行解釋，“普外科五層樓，急診那邊有情況就打電話，一層一層叫人。”
方寓寧疑惑：“那要是值班醫生去做手術了，病人有突發情況怎麽辦？”
沈赫行道：“護士會打電話叫其他樓的值班醫生來處理，就像我上周就去三病區處理了一個嘔血的病人。”
“噢——”
“對了，你跟我來。”
沈赫行帶著方寓寧來到值班室，打開櫃子，從裏面抱出一床薄被，裏面還包著一條床單和枕巾。
方寓寧疑惑：“這是……”
沈赫行：“值班室的床鋪換得不勤，沒位置的時候大家不脫白大褂就直接在上面坐，不怎麽幹凈，你用我的吧。”
方寓寧一聽，頓時覺得這床挺埋汰的：“謝謝師兄，那我明天下班拿回去給你洗幹凈。”
“不用，本來這周我就要帶回去洗。”沈赫行看了眼時間，“好了，我回辦公室了，你收拾好就休息吧。”
他轉身離開，反正只睡一晚上，方寓寧也沒收拾得特別細致，草草鋪了鋪床單了事。
但是她沒有立刻睡覺，而是繼續看課做題，不知過了多久，方寓寧困意上來，她擱下筆，先去了辦公室，瞧見空無一人，她問在一旁玩手機的護士：“沈師兄哪兒去了？”
護士回答：“被叫去做手術了呀，哦，他交代過了，有事叫其他樓層的值班醫生，不要去找你。嘿，他怎麽想的？你個實習生啥都不懂，我肯定不會來叫你呀，到時候什麽忙都幫不上，看著著急。”
“……”
雖然護士說的是實話，方寓寧還是感覺膝蓋中了一槍。
失落之餘，她卻也心下一松，至少沈赫行是真的去做手術，而不是刻意把床讓給她，這令她心理負擔小了不少。
夜色已深，外面昏黃的光透過窗戶照進來，空調的出風口呼呼作響。
方寓寧側躺在床上，臉頰挨著柔軟的枕巾，被子的床單的布料都很親膚，鼻尖還似有若無地縈繞著一股好聞的香味。
這……應該是沈赫行身上的味道。
方寓寧忍不住蜷起身體，她早該想到的，床品這麽私人的東西，沈赫行說給她用，她怎麽這麽不客氣，直接就答應了？
她被自己氣得在床上翻了個身，將被子裹得更緊了些，臉也埋了進去，良久，她才慢慢露出兩只眼睛。
可是，沈赫行的被子，真的好舒服。
困意越來越濃，方寓寧眼皮漸漸闔上，在這安靜的夜晚，在這狹小而並不舒適的值班室，恍然之間，她腦子裏浮現出一個念頭——
她今天晚上，好像一直被沈赫行的氣息籠罩擁抱著。
淩晨，沈赫行做完手術回來，他頭上的手術帽還沒來得及取，右手拿著一杯沒喝完的咖啡，白大褂敞著，隨著走路而擺動，高挑的身形有種頹廢疲憊的美感。
護士見了，狐假虎威道：“白大褂不扣扣子，小心我叫院感來抓你！”
“行啊，”沈赫行就在護士站的椅子上坐下，“你有本事現在就叫院感來抓我。”
護士笑罵了一句：“嘖，就該讓那幫人跟我們一起值夜班！”
沈赫行短暫地笑了聲，靠在椅背上，默默喝著咖啡，眼底漆黑，眼神有些虛焦。
護士：“你要不去睡會兒？讓你的小朋友起來，現在四點半，你還能睡三個小時。”
沈赫行動作一頓：“我去看看。”
他極輕地打開值班室的門，先是適應了一下黑暗，很快視桿細胞發揮作用，屋內的一切變得明晰起來。
他走到床邊，方寓寧的睡顏出現在他的視野之內，往日紮著的高馬尾放開，柔順地散落在枕上，臉頰泛著微微的粉，上半身的被褥隨著呼吸輕微地起伏。
沈赫行驀地想起剛剛護士那句“你的小朋友”。
他唇角微勾，正要轉身離開，忽然發現方寓寧右手小臂整個露在外面。
醫院中央空調溫度打得很低，而且值班室空間小，常年不見陽光，一到晚上甚至有些陰冷。
沈赫行手握上去，果然，小臂的皮膚溫度冰冰涼涼，他低眸，掀開一點被子，將方寓寧的右手小臂塞了回去。
期間，方寓寧的眉頭動了兩下，但始終是沒醒來。
護士看到沈赫行又折返回來：“怎麽？人沒叫醒？”
“不是，”沈赫行揚了揚手中的筆電，“想著還要收集臨床數據，幹脆不睡了，過來幹活。”
“哦，”護士聞言，也去值班室把自己電腦抱出來，“我最近水了一篇論文，格式一直沒弄好，我今晚可聽你的話沒去折騰你們小朋友，你順便幫我搞定一下？”
“行。”
沈赫行很快給她弄完，護士喜滋滋地抱著電腦回去，值班的怨氣都消減了不少。
.
早上七點半要交班，方寓寧定了個七點的鬧鐘，誰知鬧鐘還沒響，倒先聽見一陣水流動的聲音。
方寓寧緩緩睜開眼，支起上半身，原本懵懵懂懂的眼神在看見沈赫行之後瞬間變得清醒。
“師兄？！”方寓寧忙不疊下床。
她內心後悔，完了完了，她怎麽沒訂個早點的鬧鐘？她睡著的樣子全被沈赫行看到了，她的睡相應該……還好吧？
沈赫行見她動作慌亂，上前一步穩住她：“慢點。”
他雙手扶著方寓寧的胳膊，二人挨得很近，方寓寧一擡頭，沈赫行那張臉猝不及防闖入她的視線。
他剛剛才洗過臉，還沒擦幹，皮膚和睫毛都掛著水珠，眼角泛紅，額前的幾縷碎發濕透，這副情態，相當具有沖擊力。
方寓寧心跳猛然加速，呼吸瞬間變得不正常。
她喃喃道：“師……”
兄字還沒說出口，一顆水珠便順著沈赫行的下頜滴落，恰好落到方寓寧鎖骨上。
隨即，一路往下，深入到了她衣服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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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剛剛你頭發掉下來了。”沈赫行道。
“噢……”方寓寧忙不疊捋了幾下頭發，欲蓋彌彰地想要遮掩臉上的潮紅。
好在沈赫行似乎沒註意到她的變化，只默默收拾好垃圾，順便提醒：“現在天氣熱，你耳洞要註意好消毒。”
方寓寧指尖觸了下耳垂：“嗯，明天我去買瓶酒精。”
沈赫行點頭，隨即拿起電腦，進了醫生辦公室。
方寓寧跟著他進去：“師兄，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做嗎？”
沈赫行按下筆記本電腦的開關鍵：“目前沒有，說起來好像很多年沒安排過實習生值班了，你們這一屆又開始了？”
“是啊，說是什麽為了鍛煉我們的臨床能力。”方寓寧拿出平板和資料書，“那我自己學習啦。”
“等等，”沈赫行將手機遞給她，屏幕上是外賣平臺，“想吃什麽？自己點。”
方寓寧知道有值班時上級醫生請下級醫生吃飯這個傳統，可是她什麽都沒做，不好意思接受：“不用師兄，等會兒我隨便吃點就行。”
沈赫行：“一頓飯而已。”
方寓寧抿了抿唇，接過手機，搜了一家相對便宜的店，沈赫行見了道：“這家店很難吃，換一家行嗎？有家泰國菜味道不錯。”
方寓寧當然沒什麽異議：“好呀，那師兄你點吧，我沒吃過泰國菜，不知道哪些好吃。”
“行。”沈赫行點了幾個菜，很快外賣便送到，他值班不方便離開病區，便由方寓寧下樓拿。
沈赫行點了冬陰功湯、咖喱牛腩、烤豬頸肉還有炒空心菜，每一樣都令人食指大動。
方寓寧洗完手擦幹凈水：“師兄，會不會點太多了？我們就兩個人。”
沈赫行揭開米飯蓋子，輕笑一聲：“值夜班耗體力，多吃一點。”
吃完飯，他們收拾好垃圾，方寓寧繼續覆習，沈赫行則是打開醫院系統，時不時輸入些字句，搜索著什麽。
方寓寧看完課，側過頭，恰好瞧見沈赫行神情專註的側臉，她看了一會兒不明所以：“師兄，你這是在幹什麽？”
“收集數據，做科研。”沈赫行閉上眼睛，仰頭捏了捏鼻梁，周身縈繞著成年男性特有的、帶著沈穩感的疲憊。
“這麽辛苦？”方寓寧的眼神透著憐憫，“連值班都要抽出空來搞這些。”
沈赫行喉嚨幹澀，說話的聲音有些許沙啞：“沒辦法，我們這行，就是要把一切能利用的時間都利用起來。”
他又看向屏幕：“不過最近確實太忙了，等過兩天看看能不能請個人來幫忙。”
今晚的夜班倒還算平靜，再加上二人關系已經熟稔，導致過了很久，他們才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——
醫生值班室只有一張上下床，而且上鋪通常被醫生用來放各種東西，上面的床單已經很久沒換過了。
所以，能睡的床，只有一張。
況且，男女有別，就算是兩張床都能睡，兩個人也不可能躺一個房間裏。
方寓寧有些尷尬：“那個……師兄，你睡床吧，我就坐辦公室裏覆習就行。”
沈赫行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：“師妹，你是在看不起我嗎？”
“嗯？”方寓寧不解。
沈赫行看她不開竅的模樣，終究是忍不住，敲了下她的額頭。
“我是一個男人，還是你師兄，怎麽可能讓你一個女孩子在這兒幹坐一晚上，自己跑去床上睡覺？”
他點開醫院系統，又打了個電話後說：“沒事，你去睡，不用有負擔，估計急診那邊等會兒要來叫我上手術了。”
方寓寧捂著額頭，懷疑他在讓自己寬心：“你怎麽知道？”
沈赫行指了指電腦屏幕，上面每一個長條都是急診手術的進度。
“他們現在這臺估計要做到十一點，我剛剛給三病區的護士打電話，他們說值班醫生已經被叫走了，那麽下一個被叫的就是我了。”
方寓寧問：“你們輪換著來啊？”
“是啊，”沈赫行解釋，“普外科五層樓，急診那邊有情況就打電話，一層一層叫人。”
方寓寧疑惑：“那要是值班醫生去做手術了，病人有突發情況怎麽辦？”
沈赫行道：“護士會打電話叫其他樓的值班醫生來處理，就像我上周就去三病區處理了一個嘔血的病人。”
“噢——”
“對了，你跟我來。”
沈赫行帶著方寓寧來到值班室，打開櫃子，從裏面抱出一床薄被，裏面還包著一條床單和枕巾。
方寓寧疑惑：“這是……”
沈赫行：“值班室的床鋪換得不勤，沒位置的時候大家不脫白大褂就直接在上面坐，不怎麽幹凈，你用我的吧。”
方寓寧一聽，頓時覺得這床挺埋汰的：“謝謝師兄，那我明天下班拿回去給你洗幹凈。”
“不用，本來這周我就要帶回去洗。”沈赫行看了眼時間，“好了，我回辦公室了，你收拾好就休息吧。”
他轉身離開，反正只睡一晚上，方寓寧也沒收拾得特別細致，草草鋪了鋪床單了事。
但是她沒有立刻睡覺，而是繼續看課做題，不知過了多久，方寓寧困意上來，她擱下筆，先去了辦公室，瞧見空無一人，她問在一旁玩手機的護士：“沈師兄哪兒去了？”
護士回答：“被叫去做手術了呀，哦，他交代過了，有事叫其他樓層的值班醫生，不要去找你。嘿，他怎麽想的？你個實習生啥都不懂，我肯定不會來叫你呀，到時候什麽忙都幫不上，看著著急。”
“……”
雖然護士說的是實話，方寓寧還是感覺膝蓋中了一槍。
失落之餘，她卻也心下一松，至少沈赫行是真的去做手術，而不是刻意把床讓給她，這令她心理負擔小了不少。
夜色已深，外面昏黃的光透過窗戶照進來，空調的出風口呼呼作響。
方寓寧側躺在床上，臉頰挨著柔軟的枕巾，被子的床單的布料都很親膚，鼻尖還似有若無地縈繞著一股好聞的香味。
這……應該是沈赫行身上的味道。
方寓寧忍不住蜷起身體，她早該想到的，床品這麽私人的東西，沈赫行說給她用，她怎麽這麽不客氣，直接就答應了？
她被自己氣得在床上翻了個身，將被子裹得更緊了些，臉也埋了進去，良久，她才慢慢露出兩只眼睛。
可是，沈赫行的被子，真的好舒服。
困意越來越濃，方寓寧眼皮漸漸闔上，在這安靜的夜晚，在這狹小而並不舒適的值班室，恍然之間，她腦子裏浮現出一個念頭——
她今天晚上，好像一直被沈赫行的氣息籠罩擁抱著。
淩晨，沈赫行做完手術回來，他頭上的手術帽還沒來得及取，右手拿著一杯沒喝完的咖啡，白大褂敞著，隨著走路而擺動，高挑的身形有種頹廢疲憊的美感。
護士見了，狐假虎威道：“白大褂不扣扣子，小心我叫院感來抓你！”
“行啊，”沈赫行就在護士站的椅子上坐下，“你有本事現在就叫院感來抓我。”
護士笑罵了一句：“嘖，就該讓那幫人跟我們一起值夜班！”
沈赫行短暫地笑了聲，靠在椅背上，默默喝著咖啡，眼底漆黑，眼神有些虛焦。
護士：“你要不去睡會兒？讓你的小朋友起來，現在四點半，你還能睡三個小時。”
沈赫行動作一頓：“我去看看。”
他極輕地打開值班室的門，先是適應了一下黑暗，很快視桿細胞發揮作用，屋內的一切變得明晰起來。
他走到床邊，方寓寧的睡顏出現在他的視野之內，往日紮著的高馬尾放開，柔順地散落在枕上，臉頰泛著微微的粉，上半身的被褥隨著呼吸輕微地起伏。
沈赫行驀地想起剛剛護士那句“你的小朋友”。
他唇角微勾，正要轉身離開，忽然發現方寓寧右手小臂整個露在外面。
醫院中央空調溫度打得很低，而且值班室空間小，常年不見陽光，一到晚上甚至有些陰冷。
沈赫行手握上去，果然，小臂的皮膚溫度冰冰涼涼，他低眸，掀開一點被子，將方寓寧的右手小臂塞了回去。
期間，方寓寧的眉頭動了兩下，但始終是沒醒來。
護士看到沈赫行又折返回來：“怎麽？人沒叫醒？”
“不是，”沈赫行揚了揚手中的筆電，“想著還要收集臨床數據，幹脆不睡了，過來幹活。”
“哦，”護士聞言，也去值班室把自己電腦抱出來，“我最近水了一篇論文，格式一直沒弄好，我今晚可聽你的話沒去折騰你們小朋友，你順便幫我搞定一下？”
“行。”
沈赫行很快給她弄完，護士喜滋滋地抱著電腦回去，值班的怨氣都消減了不少。
.
早上七點半要交班，方寓寧定了個七點的鬧鐘，誰知鬧鐘還沒響，倒先聽見一陣水流動的聲音。
方寓寧緩緩睜開眼，支起上半身，原本懵懵懂懂的眼神在看見沈赫行之後瞬間變得清醒。
“師兄？！”方寓寧忙不疊下床。
她內心後悔，完了完了，她怎麽沒訂個早點的鬧鐘？她睡著的樣子全被沈赫行看到了，她的睡相應該……還好吧？
沈赫行見她動作慌亂，上前一步穩住她：“慢點。”
他雙手扶著方寓寧的胳膊，二人挨得很近，方寓寧一擡頭，沈赫行那張臉猝不及防闖入她的視線。
他剛剛才洗過臉，還沒擦幹，皮膚和睫毛都掛著水珠，眼角泛紅，額前的幾縷碎發濕透，這副情態，相當具有沖擊力。
方寓寧心跳猛然加速，呼吸瞬間變得不正常。
她喃喃道：“師……”
兄字還沒說出口，一顆水珠便順著沈赫行的下頜滴落，恰好落到方寓寧鎖骨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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